民主是全人類的共同價值，是中國共產黨和中國人民始終不渝堅持的重要理念。新中國成立后，我國創建了人民民主的國家根本政治制度，開辟了社會主義民主實踐和發展的嶄新境界。習近平同志在浙江工作期間，就如何認識、實踐和發展人民民主進行了深入思考和探索，為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關于全過程人民民主重大理念的形成奠定了重要基礎。
發展全過程人民民主，是2019年11月習近平總書記在上海虹橋街道考察全國人大常委會法工委基層立法聯系點時，第一次明確提出的重大理念。在2021年10月召開的中央人大工作會議上，習近平總書記對發展全過程人民民主進行了全面、深入的闡述，揭示了全過程人民民主的主要特征。我國的全過程人民民主，包括民主選舉、民主協商、民主決策、民主管理和民主監督等治國理政的全過程，包含各類制度形式，有著完整的內在結構和規定性的制度體系。
浙江是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重要萌發地。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后，浙江無論是在發展民營經濟方面，還是在改革政府和社會管理體制、發展民主法治方面都走在全國前列。在地方人民代表大會、政治協商、基層民主、統一戰線等領域的制度建設方面，浙江開展了一系列變革性實踐，取得了一批在全國有重要影響的創新性、突破性、引領性成果。習近平同志在浙江工作期間，對浙江市場導向的經濟體制改革和民營經濟發展，以及政治社會體制改革和民主法治發展，都給予了高度重視和關注。他在制定“八八戰略”的同時，明確“法治浙江”建設是浙江經濟、政治、文化和社會建設總體布局的有機構成，提出要在堅持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民主政治方向的前提下建設“法治浙江”，認為努力建設“法治浙江”是發展社會主義民主政治的有效途徑。此外，他還多次就人大工作、政協工作、基層民主工作、統一戰線工作以及各級黨委、政府如何通過民主解決人民面臨的各種問題等方面開展調查研究，并發表了許多既有針對性又有普遍指導意義的觀點和意見。
習近平同志在浙江工作期間就如何認識和發展民主政治所闡述或提出的思想和做法，內容豐富深刻，許多帶有首創性。主要有以下六點：
第一，發展民主要從中國的實際出發。習近平同志指出，“推行民主當然重要，但是民主模式具有多樣性、復雜性，究竟選擇什么樣的民主模式，取決于一國的具體國情，包括歷史、經濟、文化、社會等等，即便是西方資本主義的所謂‘民主國家’，其民主模式也是多種多樣的”，“如果硬把它們照搬到別的國家，就有可能‘水土不服’，產生南橘北枳的結果。我們要借鑒人類政治文明的有益成果，但決不能盲目照搬別國民主發展模式”。
第二，充分肯定并積極推進、引導、推廣浙江在發展基層民主政治方面的創新做法。習近平同志指出，“基層矛盾要用基層民主的辦法來解決”，“要切實相信和依靠群眾，尊重群眾的首創精神和主體作用”。習近平同志對溫嶺民主懇談給予肯定，并將其作為基層民主政治建設制度實踐形式的創新和完善。2005年1月，習近平同志在余杭小古城村調研時，囑咐當地“加強基層民主法治建設，服務好三農”，小古城村由此走上了探索“眾人的事情由眾人商量”的民主協商新實踐。2005年6月，習近平同志赴武義后陳村考察全國首創的村務監督委員會制度，及以此為主要形式開展的村級民主監督實踐，并予以高度評價。在調研會上，他用推進“全過程監督”這一當時全新的提法，為后陳民主監督制度指明發展方向。2005年4月，浙江發布《浙江省村級組織的工作規則（試行）》，這是全國第一個省級正式出臺的規范性村級組織工作條例，保障了浙江整體推進村民自治。此外，習近平同志還先后三次到杭州西湖區翠苑一區考察，作出“民有所呼、我有所應，民有所呼、我有所為”的指示要求。
第三，強調“民主管理、民主決策、民主監督”同“民主選舉”一樣重要。在村級民主政治發展中，一度只注重選舉而輕視其他民主形式。針對這一情況，習近平同志指出，民主選舉是基層民主政治建設的一個核心內容，是實現村民自治的前提和基礎。但是，民主選舉僅僅是民主政治的第一步。民主選舉不是民主政治建設的全部，一選了之肯定會出亂子。為了說明各類民主方式相輔相成的道理，習近平同志用了一個生動的比喻——馬比驢跑得快，一比較，發現馬蹄比驢蹄長得好，于是把驢身上的蹄換作馬的蹄，結果驢跑得反而更慢；接著再比較，又發現馬腿比驢腿長得好，于是把驢身上的腿也換作馬的腿，結果驢反而不能跑了；接下來，依此類推，換了身體、換了內臟，最后整個的驢換成了整個的馬，才達到了跑得快的目的。這個比喻說的是，“民主選舉”僅僅是一個“馬蹄”，推進民主政治建設不能只換個“馬蹄”，只有“民主選舉、民主決策、民主管理、民主監督”都配套完善起來，同時基層黨組織要發揮領導核心和戰斗堡壘作用，民主才能順利運行。
第四，明確提出民主政治要用來解決人民面對的問題。2004年，習近平同志親自組織實施建立健全為民辦實事長效機制的探索實踐，浙江省委、省政府在全國率先出臺《關于建立健全為民辦實事長效機制的若干意見》，對民情反映、民主決策、責任落實、投入保障、督查考評五個方面的工作機制作出部署。此前此后，習近平同志也曾在調研、座談等場合，多次就建立健全為民辦實事長效機制的民主決策機制作出重要指示。習近平同志強調，為民辦實事的民主決策要進一步加強。各級黨委、政府在為民辦實事工作中，一定要重視建立健全民主決策機制，通過這個機制來進一步了解民情、反映民意、集中民智,使黨委、政府確定的為民所辦的實事項目更符合群眾的迫切需要。
第五，不斷加強民主的制度化、規范化和法治化建設。2006年4月，在習近平同志的提議下，浙江省委作出了建設“法治浙江”的重大戰略部署?！胺ㄖ握憬笔墙ㄔO社會主義法治國家在浙江的具體實踐，也是全國最早的“法治中國”建設省域實踐探索。習近平同志提出：“建設‘法治浙江’，就是要在堅持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民主政治方向的前提下，推進我省人民民主的制度化、規范化和程序化，把人民群眾的民主要求，包括人的權利、人的利益、人的安全、人的自由、人的平等、人的發展等，全面納入法治化軌道，使公民的政治參與既能夠在具體的制度上得到保障，又能夠在有序的軌道上逐步擴大”?！疤貏e是要擴大基層民主，推進決策的科學化、民主化，暢通民意上達渠道，完善社情反映制度，擴大人民群眾在決策中的參與程度”。在論述社會主義法治理念時，習近平同志再次提出，要確立一切權力屬于人民、來自于人民的理念，在黨的領導下，通過法律和制度保障人民當家作主，通過人民賦予的權力和民主程序制定法律，使各項法律制度符合人民的意愿、利益和要求。要推進社會主義民主的制度化、規范化、程序化，把人民群眾的民主要求納入法治化軌道，充分調動廣大人民群眾的積極性和創造性。
第六，把黨的領導貫穿于“法治浙江”建設的全過程。習近平同志提出，在黨的領導下發展社會主義民主、建設社會主義法治，把黨依法執政的過程作為實現人民當家作主和實行依法治國的過程，作為鞏固黨的執政地位的過程，作為建設社會主義政治文明的過程，把加強黨的政治、思想和組織領導貫穿于“法治浙江”建設的全過程。不僅要進一步加強黨內民主，還要充分發揮其對于人民民主的示范和帶頭帶動作用。“要按照總攬全局、協調各方的原則，規范黨委與人大、政府、政協及人民團體的關系，支持人大依法履行國家權力機關的職能，支持政府依法行政，履行法定職能，支持政協積極發揮政治協商、民主監督、參政議政的作用，支持法院、檢察院秉公執法，依法獨立行使職權。”
從以上論述和相應實踐不難發現，習近平同志在浙江工作期間所闡發的關于民主實踐與發展的思想和觀點，與發展全過程人民民主的重大理念有著內在的聯系，前者已經孕育、體現了后者大多數理論元素，在內容、思想邏輯、理論指向、建設重點、實踐邏輯、實現形式以及整體架構上都是總體一致的。
從內容上看，習近平同志在浙江工作時強調，“民主管理、民主決策、民主監督”同“民主選舉”一樣重要，一樣關鍵。而全過程人民民主正是選舉、協商、決策、管理和監督方面的統一。從思想邏輯上看，習近平在浙江工作期間借“驢馬理論”反對“半拉子”的民主，而全過程人民民主正是一個全面、廣泛、有機銜接的制度體系。從理論指向上看，習近平同志在浙江工作期間，曾分別提出最廣泛地動員和組織人民群眾、更真實地體現人民當家作主的權利，以及通過民主的方法來解決基層矛盾，而全過程人民民主正是“最廣泛、最真實、最管用”的民主。從建設重點上看，習近平同志在浙江工作時，多次強調制度建設更帶有根本性、全局性、穩定性和長期性，這與發展全過程人民民主要加強人民當家作主制度保障建設的思想是總體一致的。從實踐邏輯上看，習近平同志在浙江工作時，提出把加強黨的政治、思想和組織領導貫穿于“法治浙江”建設的全過程，這與發展全過程人民民主重大理念也是相似的。從實現形式上看，習近平同志在浙江工作時提出，人民當家作主不是抽象的，必須經由具體的途徑或形式才能實現 ，而全過程人民民主重大理念則在體現人民當家作主方面提出了三個“具體地、現實地”的要求。從整體框架來看，習近平同志在浙江工作時關于推進民主方面所發表的各類講話和批示，系統覆蓋了人大、政協、統一戰線、基層民主和黨的領導，探討了在這些領域的工作和實踐與進一步發展人民民主的關系。而他對浙江基層民主實踐中涌現出來的村務監督委員會、民主懇談及在民主決策、民主管理等方面創新性做法的肯定、提煉和推廣，也有效地彌補了當時民主制度中的短板和不足，促進了中國民主制度體系的健全。所有這些理論闡發與實踐關注，都與發展全過程人民民主重大理念的基本框架是總體一致的。
全過程人民民主重大理念的確立，深化了人民民主理論的內涵，揭示了人民民主發展新的歷史方位，拓展了人民民主的實踐空間，更好保障和滿足了人民當家作主的需求。黨的二十大對推進全過程人民民主建設做了戰略布局，明確要求未來五年，全過程人民民主制度化、規范化、程序化水平進一步提高；到2035年全過程人民民主制度更加健全。可以確定地說，全過程人民民主將成為我國全面現代化建設和新型文明形態建設的重大表征，必將對人類民主發展進程產生重大影響。浙江作為這一重大理念的孕育地和最早開展系統實踐的地方之一，也必將在全過程人民民主建設中走在前列。
【作者單位：浙江大學公共管理學院】
（來源：《浙江日報》2023年7月24日7版）
